【藏品赏读】春山美如黛 陶然共忘机

　　南宋·赵伯驹 《春山图》

　　□郑学富

　　春山是指春天的山，顾名思义应该是树茂草丰、泉水汩汩、鸟语花香，一派生机盎然的春天气象。如唐代刘长卿“湖畔春山烟点点，云中远树墨离离”的诗句，写出了春山云气氤氲的秀美。古人常把春山比喻为美女的眉毛，春色点染的山容，其色黛青。明人邓云霄有“欲写春山入眉黛”的吟咏，清人黄景仁有“春山如黛草如烟”的诗句。南宋画家赵伯驹创作的纸本设色画《春山图》生动描绘了青山绿水、桃柳村舍、骑游踏青的景致。作品以青绿为主调，苍翠欲滴、春意盎然。清代诗人黎简《题春山图赠德常》诗云：“春雨初晴山色妍，山村林麓碧含烟。草堂有客眠刚起，香鼎瓶花对古篇。”

　　《春山图》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，纵89．5厘米，横32．3厘米。此画可从近、中、远三个层次欣赏：近景有一泓碧水，湖光粼粼、水波涟漪，岸上杨柳依依、桃花盛开，苍松古树，各得其宜。房舍院落掩映在树林之中。岸边巨石之后屹立一座水亭，两位高士对弈厮杀，或品茗叙谈，悠然自得，其乐融融，一童子在旁侍候。水溪之上一座造型精致的桥梁连接两岸，一老翁策杖信步桥上，桥两端各有一小木舟，船夫或在水中捕鱼，或为主家运送生活用品。此景似江南水乡，或世外桃源，安详恬静，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，如明代陈汝言《题春山图》诗云：“溪水浓如酒，山云白似衣。悠然玩清景，虑淡已忘机。”画的中景山石环抱、林木茂密、郁郁葱葱，一条小溪潺潺而流，汇入下面的湖塘。茂林之中房舍俨然，草棚中有饲养的马匹，后面堂屋里有家人对坐闲话。一位雅士骑马款款而行，踏青春游。一座多孔小桥跨过山溪直通对岸，山谷中农田栉比、阡陌纵横，一农夫赶牛正在春耕。远景高山峻岭、层峦叠嶂、雄伟壮观，山峰之间云雾缭绕，犹如仙境，如梦如幻。房屋散布其间、错落有致，右面一座古刹寺庙庄严瑰丽、雕梁画栋、古色古香。在主峰与左侧尖峰的狭缝中有一天池，水面平静，岸边树木成林。观《春山图》，犹读宋代诗人杨万里 《雨中春山》：“谁作春山新幛子，尖峰为笔天为纸。近看点缀八九山，山外远山三万里。纸痕惨淡远山昏，上有长松青到云。”山人的生活如李白所云：“我醉君复乐，陶然共忘机。”

　　赵伯驹，字千里，宋室宗亲，宋太祖的七世孙。官至浙东兵马钤辖。擅画，人物、花卉、翎毛、山水皆精。山水取法唐李思训父子而趋于精密，笔墨秀劲工致，着色清丽雅致，又能融合北宋以来水墨山水画之精华，别开生面，很受宋高宗赵构的重用。《春山图》保留了唐代青绿山水画的风貌，全图工整细丽、层次清晰、勾线凝练、造型准确，描绘了青山绿水、美不胜收的春山佳景，勾画了山村田园风光和人们自给自足、悠然闲适、心情舒畅的幸福生活，表现了恬淡静谧、闲适安逸、太平祥和的社会景象，表达了作者向往美好幸福家园的理想情感。《春山图》上没有画家的名款钤印，却有清乾隆皇帝的题跋和题诗，题诗云：“古寺云霞峤，人家桃柳村。精神北宋本，结构仲长论。大块文章缋，春山檃括言。不须问名氏，望可识王孙。”